百合園れいか

MILABO

*远野新x白石杏

*给鹿野的稿，经许可后公开

「看看这条街。」

距离上一次去探望飒真，已经过了一些时日。

远野新漫无目的地在Vivid街道上行走着。说是漫无目的、其实也不尽然。至少此时，新的双耳还在捕捉着道边传来的歌声，视线也未曾跨过街道与天空的边界线。这条街还是老样子呢。新的目光扫过商店橱窗，挥挥手与出门准备办事的店主打招呼。

“近来经常看到你在这里走动啊，新。还是为了音乐活动吗？”

“嗯…算是吧。”新挠挠脸颊，脸上是一贯温和却有几分无奈的笑容，“最近遇到了一点瓶颈，说实话有点困扰啊。”

“哈哈，这样啊。虽然我只是为了赚钱才在这条街上开设了店铺，但每天看到你们为了歌唱这么有干劲，也会觉得很高兴呢。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啊，只能祝你能发现答案了……没想到新也和杏ちゃん说了一样的话呢。”

“杏ちゃん也说过同样的话吗？”

一听到那个名字，新的兴趣明显被调动了起来。杏、白石杏，传说之夜“RAD WEEKEND”缔造者之一白石谦的女儿。除却这层惹人注目的身份之外，她还是新晋街头歌手组合Vivid Bad Squad的成员之一。与自己和飒真不同的、她是从小就生活在这条街上的孩子。只从身份上来讲，要超越那个夜晚，或许不会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。新总是忍不住这样想。但音乐界并不遵循承袭制度，而是以弱肉强食为准则。从这层意味上来看，杏的身份几乎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。一方面，她要承受另眼相看间伴随而来的过重期待。另一方面，她被迫遭到堪称刁难的对待。这其实不公平，新想着，又像是意识到自己近来的境遇，随即苦笑一声。也对，生活没有公平。否则，像飒真那样善良的家伙，又怎么会只能躺在医院里远望自己的梦想呢。

“是啊，杏ちゃん前阵子也像你一样，一脸苦恼地在街上走着。不过，那孩子最近似乎没有再苦恼了。是好事呢，毕竟还是笑容更适合杏ちゃん啊…”

店主笑呵呵地回答新，还打算再说些什么，却突然记起自己的事还没干完，便止住了话头。

“对了，新。记得杏ちゃん有说要在这附近唱歌。要是真的有事找她，不妨去看看吧？”

——因为这样的理由，新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十字路口附近的街角。不出所料地，他抓到了歌声的尾巴，紧接着是一阵响亮的掌声。白石杏就站在那纷乱的赞赏之中，琥珀色的眼睛未曾因街边的尘土蒙灰分毫。眼尖的她很快注意到了新的出现，还没放下手中的麦克便向着新的方向招手，随着手的摇摆，风声轻碰麦克的声音也被一并收录，从音箱里窜出来。杏一贯的笑容在午间阳光的映衬下，似乎显得更加耀眼了。这也是“向日葵效应”？新挥手回应她的呼唤，在心底默默地衡量了一下自己对阳角的抗性……貌似从飒真开始就不太扛得住。更别说杏了。

“哎、新也来这里唱歌？”白石杏语气轻快地问新，极其自然地忽略了听众们打探她与新的关系的目光、与不时响起的议论声。她是在各式各样的议论声里蹚过一个初中生涯的歌手，如今，这些声音已经全然伤不到她了，“好巧啊！之前都没怎么碰到过你呢。既然在这里遇见了…用上歌手的打招呼方式，一起唱一首如何？”

“当然了，我很乐意。”新维持着谦逊有礼的笑容，接过杏递来的话筒，“不如说，我正是为此而来的呢…来吧。要唱些什么？”

杏自然而然地拉过新，动作熟练得宛如已经结成组合许久的双人拍档。然而事实却是：他们几乎没有像这样一起唱歌过。亲和力当然也是眼前这个女孩的武器。新眨眨眼，忍住了想将自己的目的全盘托出的荒唐念头——他希望杏此刻只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歌中，除此以外什么都不需要。

乐声适时响起，他们几乎是同时唱出了声。众所周知，杏的嗓音很有特质。但在讲求音律协调的合唱曲目中，特质常常是一把双刃剑。照理说，杏大约难以跟上不曾有过几次合唱的新的节拍，进而因此导致歌曲合唱部分听来异样。但这一忧虑，事实上却完全没有发生。或许是在团队中歌唱的经历磨炼了杏的配合能力，又或许，她为了与同伴达成合作，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努力了不少。无论如何，就像那位店主所说的，杏也变了。新正觉有些感慨，却在下个瞬间撞进杏的双目，琥珀之中真切地倒映着新染作橙色的刘海发尾。杏冲他比了一个wink，似乎是要他集中精神——也对。白石杏在唱歌的时候从不想其他事。作为回应，新交给杏一个眼神，转而收回思绪，在杏唱响高音时自然而然地衔接起下一句。新的声音乘上杏制造的音浪，成功将气氛与歌声都拉高至崭新的维度。

一曲毕，在观众们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，街头演出落下帷幕。作为带上他一起演出的感谢，新约了杏一起去街角那家他常去的咖啡店。出于犒劳嗓子的目的，杏当然也爽快地答应了。二人消解完疲劳、走出咖啡店时，已是时近傍晚。杏要去找同团的同伴，新则是打算去探望飒真。同走一段路后，两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。

临行时，新像是突然记起什么，问道：“你怎么看这条街？”

“这个嘛…我认为它是非常棒的地方！……啊、这么回答应该太简单了吧。”杏笑嘻嘻地说，“我的答案也不一定是新想要的呢……但是啊。这条街对我而言，是最珍贵的，教会了我音乐的意义是什么、音乐家们的努力是为了什么的……像‘音乐的纽带’一样的地方。”

“——哎，这么说来。要用更近的例子，大概就像我和新的关系一样吧？”

暮色与夕光的交界间，少女的笑容像是溶解了这一切突兀的隔阂，成为远野新所见的、此间最璀璨的一缕光芒。

“不管新去了哪里、不管我去了哪里……只要我们都被音乐所牵引，被音乐所诱惑，为了音乐所努力——我们都会像现在这样。哪怕只是瞬间，也在同一个地方相遇，在同一个地方歌唱啊。”

“……说的也是呢。”

新微微低头。摇曳的、愈发浓郁的夜色中，杏看不清他的神色。但她确凿无疑地听见了笑声。不似初见时的飘忽，而是带着如释重负的坦然、与久别重逢的，衷心的喜悦。

“这样的话，我们一定还会再见吧。杏ちゃん。无论是你，还是这条街道…终有一天，我能再抬头挺胸地见到啊。”

“……在那令人心驰神往的、音乐之下。”